明末穿越闯王一统第90章 残阳如血东瀛生嫌
寒风如同无数冤魂的呜咽持续不断地卷过南京残破的街巷。
它肆意玩弄着地面的尘土、烧焦的木屑以及早已辨不出原形的碎布将它们扬起又狠狠摔下。
更令人窒息的是它从长江带来那股特有的湿冷气息——浓郁的水汽混杂着挥之不去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隐约的、如同腐败淤泥般的腥臭这气味顽固地附着在每一寸空气里渗透进每一道墙缝宣告着这座曾经“南国佳丽地金石帝王州”的巨城所经历的浩劫。
目光所及满目疮痍。
昔日巍峨的城墙多处坍塌虽经清军占领后粗略修补用黄土和乱石堆砌但那巨大的伤疤依旧狰狞可怖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蜈蚣趴伏在城垣之上。
城内更是狼藉一片连绵的屋宇大多只剩下焦黑的骨架无助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断壁残垣随处可见一些倾倒的梁柱下似乎还压着未能清理的物什引人遐想其下的惨状。
秦淮河这条曾经承载了无数才子佳人风流韵事的河流如今浑浊不堪水面上漂着烂木、杂物和说不清的污秽只有几艘破败不堪、没了篷顶的小船沉默地系在岸边随波晃动。
再也听不到丝竹管弦的悠扬看不到画舫凌波的璀璨只有死寂和腐臭证明着繁华的彻底逝去。
李大坤与金圣叹二人身着洗得发白、甚至边缘有些磨损的青色道袍步履略显沉重地走在这几乎空无一人的主街上。
他们的布鞋踩在碎石和瓦砾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声音在过分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扭曲地映在布满污渍、甚至偶尔能看到深褐色干涸痕迹的石板路上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萧索。
清军攻占又因前线战事被迫退出后南京城仿佛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这具饱受蹂躏、劫后余生的躯壳在冬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偶尔有几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的百姓裹着根本不足以御寒的破烂衣衫缩着脖子匆匆走过。
他们的眼神大多空洞麻木如同惊弓之鸟任何一点异响——哪怕是风吹动破窗纸的呼啦声都会让他们浑身一颤迅速隐入旁边的巷陌深处消失不见。
与这些零星的幸存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队巡逻的清兵。
他们大约十人身着棉甲手持闪着寒光的长枪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走过硬底皮靴踏在石板上的“咔嗒”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格外刺耳像是在宣告谁才是这里的主宰。
他们冷漠、甚至带着一丝轻蔑的目光扫过街道两旁的废墟如同在审视自己的猎场那无形的、混合着暴力与死亡的威压让本就稀少的行人更是避之不及仿佛连空气都因他们的经过而凝固了。
“唉……”金圣叹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叹息仿佛是从肺腑最深处挤压出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曹孟德当年笔下惨状竟成今日我金陵写照。
”他低声吟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悲怆与愤懑。
他原本有些狂放不羁、疏朗洒脱的气质在这些时日的颠沛流离与亲眼目睹的无数惨状磨砺下已然沉淀为一种深沉的、几乎化不开的痛苦。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被寒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那发髻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着此刻也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额前更显其落魄与内心的不平静。
李大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嘴唇紧抿着形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他那张平日里在宫中当御厨总管时总是带着和蔼、甚至有些圆滑笑容的圆脸此刻也紧绷着眉头深锁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作为穿越者他曾在书本上、影视作品中读过看过无数关于战争残酷的描述抽象的文字与画面也曾带来震撼与同情。
但只有当亲身站在这片真实的废墟之上呼吸着这混杂着死亡、绝望与硝烟味道的空气亲眼看到那些麻木或恐惧的眼神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与巡逻清兵带来的压迫感他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
这不仅仅是诗句这是血淋淋的现实。
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背上的包袱那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便是一些他沿途收集的、或许能在敌后派上用场的小物件——几块打火石一小卷韧性不错的麻绳甚至还有几味常见的、但经过他这“太医”之手可能发挥不同效用的草药。
当然还有他始终舍不得丢下的、自制的几样简易炊具——一把厚背菜刀磨得锋利一个小巧的手摇石磨几样特制的调料罐。
这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乃至开展他心中那个庞大而危险计划的本钱。
两人在一处相对完好的临街铺面前停下脚步。
这铺子原先似乎是个绸缎庄门板破了几块剩下的也布满裂纹招牌歪斜地挂着上面的金漆早已剥落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锦”字。
里面空空荡荡积满了灰尘角落里结着厚厚的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
一只瘦骨嶙峋的老鼠从角落窜过迅速消失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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