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穿越闯王一统第67章 弈局舌战
紫禁城武英殿。
虽已入春但北地的寒风仍未完全退去如同徘徊不去的幽灵在朱红宫墙与金琉璃瓦间穿梭呜咽。
殿内上好的银炭在巨大的鎏金火盆里静静燃烧释放出融融暖意却似乎永远也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深入骨髓的凝重与肃杀。
这暖意反而更衬得那无形的寒意砭人肌骨。
大清摄政王多尔衮端坐在铺着明黄缎子的宝座上身形挺拔如同一尊凝固的铁像。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此刻正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滑冰凉的紫檀木扶手那“笃、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敲在殿下每一位垂手肃立的王公大臣心上。
多铎、阿济格、豪格这几位如今大清最锋利的战刀刚刚从前线轮替回京述职风尘仆仆的脸上并未带有预期中凯旋的荣光与骄矜反而像是被南方的湿冷与坚韧浸透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深入眉宇的郁结。
去年腊月那场声势浩大的四路南下犹在眼前。
旌旗蔽日铁蹄如雷配备了张侍郎精心研制的种种骇人利器——毒烟罐、改良的火铳、以及那些闻所未闻的攻坚器械原以为能如秋风扫落叶般一举荡平淮安、凤阳等江淮重镇彻底撕开南明与顺军那看似脆弱不堪的联合防线。
然而战事的胶着与残酷远超预期。
东路军主帅多铎这位素以勇猛果决着称的豫亲王此刻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不甘:“……王爷非是臣等不力实是南蛮据险而守意志顽强远超预估。
淮安城下路振飞、黄得功等人如同磐石寸土不让。
史可法坐镇扬州调度援军稳住了阵脚我军数次攀上城头皆被其以血肉之躯压回。
兼之其似乎……似乎也仿制了些许抵御我军毒气、火器的物件。
”他顿了顿那个“物件”一词显得格外刺耳。
那指的是南京方面由那个叫戚睿涵的家伙和李大坤主导研发的、名为“驱鬼罩”的简陋防毒面具以及各种应对火攻的土办法虽然原始粗糙却在关键时刻极大地减少了明军在清军生化攻击下的非战斗减员延长了守城时间。
中路的主将鳌拜和吴克善则在凤阳外围与刘良佐、刘泽清部陷入了残酷的拉锯战。
凤阳乃明中都城防坚固守军虽非顶尖却凭借地利与清军周旋。
清军的火炮虽猛但对方挖掘的深壕与构筑的羊马墙有效抵消了部分优势。
鳌拜亲自带队冲杀几次突破外城却总在巷战中被打回无法彻底攻克这座象征意义极大的城池。
阿济格和尚可喜在归德、汝宁方向更是碰了硬钉子。
瞿式耜、张同敞这两位文臣竟展现出惊人的军事韧性和组织能力他们依托大别山余脉和复杂水网层层设防节节抵抗。
清军的骑兵优势在丘陵林地间难以施展火器部队也常常被诱入预设的伏击圈损失不小。
阿济格的暴躁脾气在这些日子被磨平了不少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
至于西路的豪格虽然战报上写着“最终拿下了河南府”但过程之惨烈让他这位身经百战的肃亲王也感到心悸。
面对吴三桂残军的殊死抵抗那座并不算特别宏伟的城池仿佛变成了吞噬生命的巨兽。
守军利用每一寸断壁残垣每一个街巷拐角进行战斗甚至发动了多次决死的反冲锋。
吴三桂麾下的关宁铁骑即便在失去大量战马、转为步兵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可怕的战斗力和小队配合默契。
豪格部付出了惨重代价耗时八日之久才最终肃清残敌。
这在他心中实在算不上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更像是一场用无数八旗子弟鲜血浇灌出来的、苦涩的惨胜。
“……摄政王”豪格闷哼一声接口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那吴三桂部虽已是残兵败将但其韧劲与战力确不容小觑。
河南府一战我八旗精锐折损近两万方才拿下。
此等顽敌若不能为我所用必成我心腹大患日后不知还要流多少血才能将其剿灭。
” 多尔衮面无表情地听着眼神深邃如不见底的寒潭无人能窥知其内心波澜。
他何尝不知这些?大清入关已有时日看似占据中原腹地虎视天下但南方那个仓促拼凑起来的“抗清民族统一战线”却如同一个用老旧藤条编织的坚韧藤甲虽然内部缝隙丛生互相猜忌但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和地利的优势一时之间竟难以被彻底撕裂。
拼消耗用八旗子弟的性命去填南方的城池关隘绝非他所愿。
他需要更有效、更能从根子上瓦解对方意志与联盟的手段。
钝刀子割肉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诸位辛苦了。
”良久多尔衮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听不出丝毫喜怒“前线将士浴血奋战殒命沙场本王心中有数。
南明与流寇勾连负隅顽抗确在意料之中。
如今春耕已过粮草渐丰正是用兵之时。
各位回营后好生休整士卒补充械秣。
休整之后各部当再接再厉务必在今岁打开局面。
淮安、凤阳、归德、汝宁、南阳……这些钉子必须一一拔除!”他的语气逐渐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届时张爱卿新近完善的‘瘟疫武器’也可寻机试用看看成效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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