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巷里的向阳花第27章 建国的支柱
窝棚里的世界被“光光的家”和“会笑的太阳”勉强照亮了一角。
但窝棚外的生存是冰冷的、持续不断的绞杀。
在这片绝望的泥沼中苏建国像一株根系深扎于冻土的枯树沉默地伸展着枝干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撑起一片勉强容身的天空。
他是主心骨是无声运转的轴心承接着所有来自外界的重压也吸纳着内部翻涌的恐惧与伤痛。
**事无巨细的“总管”:** 天不亮当窝棚里还浸透着最深沉的寒意和卫东压抑的痛哼、卫民不安的梦呓时苏建国已经悄无声息地起身。
他佝偻着背动作因寒冷和饥饿而僵硬迟缓却异常精准。
他做的第一件事永远是探手进“光光的家”用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背极其轻柔地触碰晓光的额头、脖颈感受那细微的体温变化——那场高烧留下的恐惧如同烙印刻在他心里。
确认晓光呼吸平稳体温正常他才会无声地松一口气那口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团薄雾。
接着是水。
他提起那个摔瘪的破铁皮桶踩着冰冷的碎石瓦砾走向那散发着漂白粉刺鼻气味和土腥味的取水点。
他总是最早的一批沉默地排在长长的、充满焦虑的队伍里。
轮到他时他会极其仔细地观察桶里的水试图舀起相对清澈的上层。
回来的路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让浑浊的水过度晃荡。
回到窝棚第一件事就是将取回的水倒入另一个破瓦盆里用能找到的最干净的破布盖住让它静静地沉淀。
这水是晓光糊糊的命脉是舅舅们解渴的源泉也是他心头沉甸甸的责任。
然后是食物。
他再次出门汇入领取那点微薄口粮的长龙。
每一次分发点的缩减每一次食物质量的下降都像钝刀割在他心上但他脸上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
他接过那点少得可怜、散发着异味的食物立刻用破布包好捂在怀里用残存的体温去暖着。
分配时他的沉默就是规则。
最大最好的一份永远无声地归于晓光。
剩下的他掰开大部分塞给伤重的卫东小部分给卫民自己常常只是舔舐指尖残留的一点点咸味和碎屑用冰冷的雪水压下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
他看着卫东眼中翻腾的痛苦和拒绝只是用那双深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容置疑地看着他直到卫东喉结滚动最终将那一点点食物如同吞炭般咽下。
**情绪的“锚”:** 卫东是沉默的火山伤痛和自责在他体内日夜翻腾。
他常常靠坐在冰冷的墙角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郁那只缠着脏污布条、依旧渗血的右手就是他内心风暴的外显。
每当这时苏建国不会去劝慰也不会试图触碰他紧绷的神经。
他只是在忙碌的间隙沉默地走到卫东身边将盛着沉淀后相对清澈的水的破碗轻轻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或者在分配食物时将那份明显多一点的无声地塞进卫东冰冷僵硬的手里。
他佝偻的背影他沉默而坚持的动作本身就是一个信号:我在这个家还在撑着你也要撑住。
卫民的世界则充满了懵懂的恐惧和突如其来的情绪风暴。
余震的晃动会让他惊恐地蜷缩对着墙上的太阳发出不成调的呜咽;晓光偶尔一声稍大的啼哭会让他手足无措惊慌地看向大哥。
每当卫民陷入这种无措的恐慌苏建国总会第一时间停下手中的事。
他走到卫民身边并不说话只是用那只粗糙、布满裂口却异常沉稳的大手轻轻按在卫民瘦削颤抖的肩膀上。
一下两下缓慢而有力。
那简单的触碰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安定力量。
有时他会指指墙上卫民自己画的某个太阳或者指指在青瓦小床里安睡的晓光用眼神示意:你看太阳在光光在没事。
这种无声的安抚往往比任何言语更能让卫民混乱的神经渐渐平息下来。
**知识的“学徒”:** 如何照顾一个失去母亲、在废墟中挣扎求存的一岁婴儿?这对苏建国来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布满荆棘的荒野。
他没有任何经验只有一颗被焦虑和爱意反复炙烤的心。
晓光那场高烧是抽在他灵魂上最狠的一鞭。
他不能再靠本能和运气了。
他开始留意安置点里那些带着孩子的妇人。
目光不再是死水般的平静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和小心翼翼的观察。
他注意到那个叫李婶的妇人她带着一个比晓光大一点的孩子。
李婶给孩子擦脸时会用一块在热水(如果能找到)里浸过又拧得半干的布动作轻柔。
苏建国默默记下。
下一次取了沉淀的水他也会用破布蘸一点点在火上(如果能找到一点可燃物)稍微烘热再极其小心地给晓光擦拭眼角和脖颈的奶渍。
他看见李婶给孩子喂那点可怜的糊糊时会用一个边缘磨得光滑的小木片而不是手指或粗糙的勺子。
苏建国回到窝棚立刻在废墟里翻找找到一块边缘相对圆润的小木片用石头和破布反复打磨直到边缘光滑得不再可能划伤晓光娇嫩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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