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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的二零二五年心中有灯路无暗处

“天不早了我该走了。

”陈建国站起身拍了拍军大衣上的灰掌心的老茧蹭过粗粝的布料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膝盖在起身时“咔”地响了一声像是生了锈的合页但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利落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衣角扫过长椅带起几片枯叶那些蜷曲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脚边被晚风一卷又追着他的影子往前跑。

“去南边听说那里暖和冬天也能光着脚在菜地里走适合种菜。

” “不回来了?”我抬头望他月光像一层薄薄的纱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像落了层刚下的霜连鬓角新冒的胡茬都染上了银白。

他比初见时仿佛挺拔了些不再是那个缩着肩、眼神躲闪的流浪汉背影里透出点松快的劲儿。

“不了。

”他摇摇头喉结在脖颈间滚动了一下像是把一句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或许是想说“舍不得”又或许是怕说出“留恋”反而显得矫情。

“这地方该了的都了了王老板的仇报了李老板的钱到了黄皮子也进去了……没啥可留恋的了。

”他转身往公园外走军绿色的大衣下摆被夜风掀起猎猎作响像只被束缚了太久、终于要展翅的鸟每一步都带着一股挣脱枷锁的轻快。

走了约莫十几步他突然停下猛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月光恰好落在他脸上眼角的皱纹在光里挤成一团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像刀刻的年轮藏着岁月的故事。

他咧嘴笑了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牙床有些松动笑起来时右边的嘴角微微下沉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 “对了送你句诗——” “心灯一盏照前路善恶到头自有期。

” 他的声音不算洪亮带着点南方口音的尾调在晚风里飘得很远。

话音落定他没再回头大步流星地走出公园的拱门。

那背影在月色里越缩越小军大衣的轮廓渐渐融进巷口的阴影像一滴墨滴进清水悄无声息地晕开最终消失在拐角处只留下一阵被风卷来的、淡淡的烟草味。

我坐在长椅上愣了很久。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东西——是他落下的打火机黄铜外壳还带着他心口的体温微凉的金属下仿佛能摸到那两个字的温度——“平安”。

它们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是谁在黑夜里撒了把星子亮得人心头发暖。

远处的寺庙突然传来晨钟声“咚——咚——”沉闷而悠远像是在为远行的人敲着送行的鼓点又像是在为某个新生的灵魂轻轻拂去尘埃。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香火钱”吧。

当初匿名转给陈建国的那笔钱没换来什么世俗的回报没让我的工作室多赚一分钱没让生活少些波折却像一盏灯猝不及防地照亮了一个沉沦的灵魂。

让那个蹲在垃圾桶旁啃馒头的醉汉从仇恨的泥沼里爬出来重新看清了脚下的路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就像老陈说的不义之财留不住而善意的种子哪怕被埋在最深的尘埃里也总能在不经意间生根发芽。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潮气往家的方向走。

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拖在地上的尾巴跟着我穿过落满枯叶的小径。

身后的公园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那只被他遗忘的空酒瓶斜斜地躺在长椅下瓶口对着月亮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关于一个被仇恨困住的人如何被一点微不足道的善意从黑暗里拉回人间。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微弱的光。

是小周发来的消息:“林哥张总刚打电话说甲方那边过意不去想请我们今晚去聚福楼吃饭赔罪还说要把之前的违约金再添点去不去?”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两个字:“不去。

” 有些路走过一次就够了。

像蹚过一片泥沼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陷阱就没必要再回头张望。

黄皮子当初欠我们工作室的设计费本就是靠着偷工减料、虚报成本克扣下来的如今他倒了甲方想靠着“赔罪”拉拢关系不过是想把我们也拖进他们的浑水。

有些钱不该赚的就别碰就像黄皮子手里的不义之财看着光鲜终究会变成烧手的炭。

人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个心安吗?夜里能睡得踏实白天能抬得起头比什么都重要。

夜风穿过树林带来一阵桂花的甜香。

不知道是谁家院子里的桂花开了那香气清清淡淡的混着泥土的腥气像是在应和着那句诗:“心灯一盏照前路善恶到头自有期。

”我握紧了手里的打火机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两个字脚步轻快了不少。

前方的路还长夜色也还浓但只要心里亮着一盏灯就不怕走夜路。

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

妻子披着我的羊毛外套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本没翻开的书书页上落着片不知何时飘进来的梧桐叶。

看见我进来她立刻站起身眼里带着点担忧:“怎么才回来?饭在厨房温着我去给你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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